衔枚疾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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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d no one dared disturb the sound of sile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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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o_Historical_memory,_democratic_citizenship,_and_political_theory.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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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对自由主义感兴趣的读者们推荐一下自己的研究。我最近在European Journal of Political Theory发了一篇论文讨论以「对残酷的恐惧」和「对残酷的记忆」为论述基础的自由主义能不能真的导向一种「免于残酷」的政治。在当代英美学界,这个讨论倚赖于哈佛政治思想家Judith Shklar在90年代出提出的The Liberalism of Fear。Shklar主张自由主义者应该唤醒人们对政治残酷的恐惧来推动自由主义政治。这个思路,和文革之后的中国自由派的论述模式有很多相似之处。自由主义思想家和行动派,《论言论自由》的作者胡平,就曾在访谈中借Shklar的思想来刻画八十年代之后的中国自由主义思潮。我的结论是,政治记忆需要一个活跃的民主共同体的保护。在后者缺位的情况下,空谈前者未必能有效限制国家强权。草根的、平等的民主政治,要真的以一种历史的视角出发,需要重新审视「过去」和政治的关系,而不是简单的从历史中摘取那些有利于自己论述的片段来作为自己理论的佐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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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1日缅甸国防军总司令敏昂莱以选举舞弊为名发动政变,拘留国务资政昂山素季、总统温敏和执政党全国民主联盟的多名领导人物。军方宣布进入为期一年的紧急状态。给大家推送下面截图的这篇文章,帮大家简单了解这场政变基本的背景。关于敏昂莱其人,可参见另外这篇文章:https://m.thepaper.cn/newsDetail_forward_11095670
日前,英国高院终审裁定,支持优步(Uber)司机的工人(worker)身份,长达五年的诉讼告一段落。优步在英国的六万多名司机有望获得最低工资、法定休息时间和带薪休假等员工待遇。此事普遍被视为欧洲零工斗争的重要胜利,也与加州去年年底通过的Prop 22法案形成鲜明对比。夕岸的这篇文章指出,这种法务上的归类学斗争不只是零工斗争的全部;优步式经济也不能代表零工经济中更破碎、不标准、难以量化的那些劳动服务形式。「因此,当“优步化”成为一种默认出发点渗透进立法的逻辑,它所能保护的必定只是某些工种下特定的个体,总有零工被代表和遮蔽。来自英国的喜讯,不该成为继续“他者化”零工的推力,而应是理解其内在分化的契机」:http://www.thepaper.cn/newsDetail_forward_11480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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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议大家能走银行账户的话,尽量走银行账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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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大家汇报一下昨天推送的捐款的进展:
时隔一年才读到澎湃这篇讨论伊朗政治的好文章。国际社会习惯用「保守宗教 vs. 世俗现代化」的二元视角来切入大部分关于伊朗政治的新闻。这篇文章很好地告诉了读者,被这个视角掩盖起来的「折叠」的伊朗社会,是什么样子:https://www.thepaper.cn/newsDetail_forward_5566321
澎湃近期翻译的《帝国回旋镖效应》系列文章质量很不错,总计会有五篇,目前到了第三篇,讨论的是英国的情报和警察系统从殖民地的管理制度中学习了什么。上一篇的案例则是菲律宾与美国的反恐战争。这个系列文章的好处在于让我们用非常具体的案例体会到,殖民关系并不仅仅是殖民者对殖民地的单向输出。殖民地往往成为政治管理模式的试验田,而在殖民社会建立的暴力关系和治理技术,往往反馈到帝国的大都市里。除去直观的知识价值以外,回旋镖现象实际上也指出,处在帝国中心的抗争政治如果无视帝国的属性、无视帝国与殖民社会之间的双向动态,那无异于放任帝国的政治和管理实验,既危害殖民地社会的人民,也纵容帝国将治理技术有朝一日用在自己身上:https://www.thepaper.cn/newsDetail_forward_11747229
这篇文章非常好,希望近期内能有中译。亚马逊采用的反工会手段,实际上是很常见,也完全可以预料的。在大大小小的工会斗争中,这些手段都会出现,这是因为反工会咨询机构采取的手段往往是模式化的,因此工会组织方也有相应的应对措施。这要求组织者预判反工会方的策略,并提前组织反制手段。亚马逊工运的组织者犯了不少策略错误,这些错误留下的教训非常值得学习。尤其是社交媒体的宣传过多,和工人在安全场景里进行的一对一谈话过少这一点,是社媒时代的社运里很常见的问题。高估社媒的影响力,尤其是运动之外的社媒明星的「支持」和「团结」的影响力,是这个时代的社运很常见的策略失误。
Forwarded from 十三月评论
美国阿拉巴马州Bessemer的亚马逊仓储工人,在三月份举行投票,决定是否组建工会。这应该是美国近年来最受关注的组建工会努力,被认为对美国劳工运动的未来走向具有重大风向标意义。

昨天消息传来:组建工会的努力以惨败告终(738名工人赞成,1798名工人反对)。投票结果的一边倒程度,与之前弥漫在公共舆论中的兴奋情绪形成鲜明对比,也让许多观察者感到震惊。

惨败的结果,当然首先要“归功”于亚马逊花样繁多、无所不用其极的反工会举措,以及对劳工运动非常不友好的美国劳动法框架。但工会组织者在组织工人过程中行动策略失当,也是重要原因。

推荐Jane McAlevey这篇文章给大家:https://www.thenation.com/article/activism/bessemer-alabama-amazon-union/tnamp/ 文章详细分析了工会组织者究竟犯了哪些行动策略层面的错误。我在美国也亲身经历过失败和成功的组建工会尝试,而这些错误看起来实在是太熟悉、也太致命了。概括起来,就是重宣传攻势而轻视面向工人的深度一对一交流,重外部舆论战而轻视工人内部的深耕式日常组织工作。

在此时历数组织工作的失误,也许有“事后诸葛亮”之嫌。但反思的目的永远是为了在未来做得更好。亚马逊的劳工组织运动不会停留在Bessemer,未来反复不断的尝试必须建立在吸取过往经验教训的基础上。毕竟,对于劳工组织者而言,雇主有多么反工会、法律有多么不友善,这些都是不可控的变量,唯一能改变的就是自身的策略和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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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抱歉,许久不见,给大家推送的却不是一条好消息。
太多波霸,太少女人——遊戲世界的性別空間|Game_ON|深度|端傳媒_Initium_Media.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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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性别的落差存在于游戏界中。一方面,女玩家的数量正在迅速上升;另一方面,现存游戏中的大量女角色仍在扮演男玩家心目中期待的形象,以至于这种期待稍有落空(例如上半年颇为著名的关于《地平线》女主角Aloy形象「过于男性化」的争论)就会形成争议。今天给大家推送端传媒这篇《太多波霸,太少女人——游戏世界的性别空间》(原文地址:https://theinitium.com/article/20211107-game-on-woman-and-game/invite_token/SzXLtfAyRe/)。
困在苏拉威西岛的工人面对的是糟糕的工作条件、恶劣的劳资关系、普遍的外包模式,以及防疫措施共同带来的多重困境,这也最终导致了其中一部分工人铤而走险,选择「偷渡回国」。今天给大家分享澎湃新闻这篇特稿,《困在印尼苏拉威西岛的中国工人》:https://www.thepaper.cn/newsDetail_forward_15767169
日前,66岁的华人律师李进进在法拉盛的办公室遇刺。李进进曾在天安门运动期间担任工自联(北京工人自治联合会)的法律顾问。这篇他在1993年接受的访谈还原了当年学生群体内部对联合工人的不同态度,以及对工会运动在当年的中国政治中可能扮演的角色的不同想象,值得一读:http://beijingspring.com/bj2/2010/240/315202251018.htm
大家好,未曾想已经一年不见。过去的一年略有些动荡,到今天也才有时间捡起来这个频道。推送一下这篇描述了2022年发生在境内的真实事件,却因化用了伊朗作为背景而在境内获得了生存空间的文章《真实的虚构:德黑兰狱中来信》。作者称这篇文章只是「我们共同经历的这荒诞的一年的一个微不足道的注脚」,但正是这篇文章的写作方式让我们意识到,一个以信息论、控制论为基调,以「优化」和风险防控为功能在其执行机制的低端,几乎总是用种种微观的荒谬来为宏观的理性背书:https://women4china.substack.com/p/dd4?utm_source=twitter&utm_campaign=auto_share&r=21tm7o

另外也向从豆瓣来到这个频道的朋友告知一下,因为豆瓣要求身份证实名认证,我的豆瓣帐号已弃用。中文社交媒体上,我目前只用一个长毛象帐号:@simonluo@m.cmx.im
过去几年间,美国高校研究生工会运动蓬勃发展。在这些运动里,一个「中国问题」逐渐地浮现出来。留美的中国研究生大量聚集在STEM学科。在罢工行动中,他们一方面面对与人文学科的学生不同的师生关系和研究进度的压力,另一方面也往往形成一个内向的信息圈层,并对罢工这样的集体行动抱有冷漠甚至是有敌意的态度。在留美中国研究生基数巨大的前提下,可以说每个高校的工会运动都要面对这个中国问题。可喜的是,近年间,一批中国组织者在各大高校深耕中国人群体,在工会运动中形成了组织和发动中国人的策略,也形成了跨高校的联结。今天给大家推送以加州大学系统罢工为案例探讨这一现象的文章:https://matters.news/@ZuoGongTai/380134-%E4%BB%8E%E5%9F%BA%E5%B1%82%E7%BB%84%E7%BB%87%E8%B5%B7%E6%9D%A5-%E4%B8%AD%E5%9B%BD%E7%95%99%E5%AD%A6%E7%94%9F%E5%B7%A5%E4%BA%BA%E5%92%8C%E5%8A%A0%E5%B7%9E%E5%A4%A7%E5%AD%A6%E7%BD%A2%E5%B7%A5-%E4%B8%80%E6%AC%A1%E5%85%B3%E4%BA%8E%E7%BE%8E%E5%9B%BD%E9%AB%98%E7%AD%89%E6%95%99%E8%82%B2%E8%A1%8C%E4%B8%9A%E4%B8%AD%E7%9A%84%E7%A7%8D%E6%97%8F-%E9%98%B6%E7%BA%A7%E5%92%8C%E8%8D%89%E6%A0%B9%E5%8A%B3%E5%B7%A5%E7%BB%84%E7%BB%87%E7%9A%84%E8%AE%BF%E8%B0%88-bafybeih7d7ssrwxrnn72j3yekxvmaf2xxku3dg2xzz2tigyhaacrwhhmm4
在进入公共视野多年后,吴谢宇案已经变成探讨教育、心理、家庭环境、犯罪倾向以及「我们与恶的距离」的一扇窗户。影响力很大的案件往往有这个效果。不过先前的讨论大多集中在吴谢宇和父母,尤其是母亲谢天琴的关系上。谢天琴内向、沉默而冷峻,深深隐藏自己的情感,她与吴谢宇始终未能共同消化吴谢宇父亲去世的阴影,这是吴谢宇在自述里一再纠结如何表述的问题。

只有三联这篇文章进一步追溯了谢天琴的家庭和她性格成型的环境。谢天琴的父亲在「反右」中被打为右派并致眼盲,在这样的家庭中成长的她丧失了对外在环境的信任,拒斥他人的关怀和日常的社交,也在不经意间将这些特征传递给了吴谢宇,变成吴谢宇内心挣扎的一环。

这些未经处理的情感和记忆遗留,在八十年代之后迅速失去了可以用来讨论的公共空间和历史框架,也失去了处理的机会。时代告诉人们这些创伤属于过去,属于上一代人,历史已经翻开了新的一章。然而它们不会轻易消失,而是在私密的家庭环境里碎片化地传递下去,形成个人的「常识」,对下一代乃至下几代人的行事方法和情感状态产生深远的影响。

理解吴谢宇案固然不只有这一条线索,但这却是难以忽视的一条重要线索,因为这是早期共和国史留给八十年代以后的中国最深刻的精神遗产之一。作为研究文革记忆对中国政治思想影响的人,这是我时常见到的一个刺眼的矛盾:一方面,我们将前三十年当作比喻,当下发生的什么新事件都可以被比作大跃进和文革;另一方面,我们对前三十年的理解方式非常片面,以至于我们没有工具来梳理前三十年对当下真正造成的影响。吴谢宇案以一种致命的方式,把隐秘的伤口的代际传递,摆到了所有人眼前:https://www.lifeweek.com.cn/article/2057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