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月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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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送内容以共和国史和(广义的)政治经济学为主,偶尔推送社运相关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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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读到一篇讲中共接管北平之后如何组织北平建筑工人的文章:https://telegra.ph/北平接管后建筑工人的组织过程与建筑业的体制转变1949-1952-11-20

这个案例有意思的地方在于,它把1949前后那几年中共与工人阶级之间关系的多个复杂维度都展现出来了。我们能看到,中共在夺取政权上的胜利,对工人阶级的确有很大的激励作用:在“换了天地”的鼓舞下,建筑工人开始自发组织工会,并大胆挑战老板、捍卫自身的利益。中共基层干部对工人行动的具体协助,也给了工人以行动的信心,同时建立了政党在工人中的威信。

然而在中共政权看来,工人阶级自发的组织和斗争行动,终究是一种“无政府状态”,既不利于生产秩序、也不利于政治稳定和统一战线。因此中共开始限制“自下而上”的工人组织活动,强调在官方的安排下“自上而下”地把建筑工人组织起来。中共基层干部之前积累的威信,反倒为“自上而下”的组织工作提供了便利。

但自上而下的组织工作本质上是在抑制工人的行动主体性、强调政党的领导,因此也必然导致官办工会和工人之间的疏离,以及工会系统本身的腐化(文中提到许多基层工会实际上被老板和工头把持)。但一些基层工会干部在上级的命令压力之外,依然试图做一些推动工人自发行动的工作,“自上而下”与“自下而上”的张力始终存在。

对于工人来说,他们真正意义上的“社会革命”只有在那个稍纵即逝的时代敞口中才得以短暂地迸发。但工人革命的终结,并非是政权铁腕镇压所致——中共以“解放”为名的限制,让“自上而下”悄然微妙地取代了“自下而上”。1949是如此,1967的上海也是如此。
去年下半年以来,美国劳工运动十分热闹。中文世界对此的主要关注点,还是放在美国工人罢工和组建工会的行动上。与此同时,美国的工会民主改革运动在去年底也取得了重大进展,但在中文世界中引起的关注要少许多。我刚刚写了一篇文章,介绍这方面的进展和其意义所在,并在此基础上讨论了些劳工组织工作中更本质的问题:https://m.thepaper.cn/newsDetail_forward_16628160

这些年我给中文媒体写过的美国工运文章不算少了,但基本都还是站在一个外部观察者的角度去介绍、评述。这篇是我第一次尝试把自己在美国参与劳工组织工作的亲身体验大量融入到写作中。

这几年,我其实也在不断问自己:参与了那么多的劳工组织工作,到底能怎样去总结心得和感悟?在美国的这些经验,对其他语境、其他时空的劳工组织工作有没有相互比照和启发的意义?对这些问题的思考一直没什么头绪,感觉身边遇到的朋友和伙伴们绝大多数对此也没啥兴趣。

但写这篇文章的过程,却出乎意料地让我在这个方向上的思考有了突破。虽然想法依然粗糙,但好歹算是有了头绪,也更让我相信:从自己的经验出发、去勾连不同语境下的劳工组织工作,确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
对于既关心中国、又持进步立场的人来说,近些年在新疆发生的事是绕不过去的话题。但关于新疆问题的优质论述其实非常少,一方面是囿于材料受限,另一方面是相关讨论很大程度上被“中特叙事”vs“西方自由派叙事”的二元对立垄断了。

由Made in China Journal牵头编辑的文集Xinjiang Year Zero在今年初出版。我还未及细读,但对编者和一部分作者或多或少有些了解,觉得质量是有保证的,在此向大家推荐。大家可以在澳洲国立大学出版社的网站上免费下载:https://press.anu.edu.au/publications/xinjiang-year-zero

这本文集的可贵之处,一是在于作者们大多对新疆议题有深厚的实地研究或历史研究背景,二是在于分析视角超越了“威权vs人权”的简单框架,而是将新疆发生的事情与世界体系下中国资本主义发展的新动态、全球范围内帝国主义与殖民主义的历史逻辑、以及“反恐”镇压技术的跨国流动勾连在一起,大大拓展了视野,可以说十分难得。
本周美国工运界的最大新闻自然是在纽约州Staten Island和阿拉巴马州Bessemer两家亚马逊仓库举行的组建工会投票,这两天点票刚刚结束。在Staten Island,支持成立工会的工人已经明确赢得了投票胜利(2654票赞成、2131票反对;这个票差说大也大,说小也小),这是美国的亚马逊工人首次成功组建工会。而Bessemer已经是时隔一年之后再次投票,目前票数过于接近(875票赞成、993票反对;这个投票率实在太低了,还不到40%),还要看争议票的情况才能判定结果。https://labornotes.org/2022/03/staten-island-amazon-workers-pull-lead-while-bessemer-re-vote-too-close-call

毋庸置疑,亚马逊在近些年成为全球劳工斗争的重要战场,因此Staten Island仓储工人组建工会的胜利,对美国乃至全球工运的意义重大。而且这场胜利是出乎绝大多数劳工观察者的预料的,连LaborNotes在投票前夕的报道(https://labornotes.org/2022/03/staten-island-amazon-workers-vote-union )语调整体也比较悲观,不看好这次建会努力的获胜前景。

一个自然而然会提出的问题是:Staten Island的亚马逊仓库工人为何能获胜?尤其是与Bessemer工人的建会动员相比较,同样面对亚马逊这样强大而残忍的雇主,Staten Island工人的建会动员在哪些方面做得更好?要回答这个问题,还需要更多的信息和材料。但从LaborNotes初步报道(https://labornotes.org/2022/04/amazon-workers-staten-island-clinch-historic-victory )中提供的细节来看,至少有三个因素是关键的(先刨除开“纽约州的劳工组织环境优于阿拉巴马州”这种宏观因素不谈的话):

第一,Staten Island的亚马逊仓库在建会动员之前已经有一系列工人集体行动的历史,事实上组建工会的动员本身就是在一系列短期停工行动(walkouts)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第二,在Staten Island的建会动员中扮演核心组织角色的,是这个仓库的工人们本身,而不是像Bessemer一样,由外部的全职工会组织者主导。第三,在Staten Island的建会动员中,工人积极分子所做的组织工作非常深入细致,尤其强调建会动员者与工友之间的一对一交谈。在LaborNotes报道中,我们可以看到建会积极分子对各个部门、各个班组的几千名工人做了摸底(mapping),有针对性地和工友们持续交流,对工友们的态度心中有数。这些都是工人组织工作中最经典的行动准则。

此外还有两个方面值得注意。第一,在Staten Island的建会动员中,有一些拥有组织经验的左翼活动者进入仓库找到工作,以工人的身份参加到建会动员中(也就是所谓的“salt”)。但看起来在整体上主导建会动员的,并非是这些左翼活动者,而是在仓库中工作年头更长的老工人。这就为我们思考左翼活动者与工人的关系提供了一个新案例。

第二,Staten Island亚马逊仓储工人目前组建的工会Amazon Labor Union,是不隶属于任何全国性大工会的独立工会。这个独立工会今后会怎样发展、在全国各地不断壮大的过程中如何回应“民主难题”、与在未来的亚马逊工人组织工作中将很可能扮演重要角色的卡车司机工会(Teamsters)之间会是怎样的关系,这些都值得继续观察。
给各位送上一句迟到的“劳动节快乐”!前两天应“小镇读书会”邀请,做了一个关于葛兰西的主题分享。这次分享的视频回放已上传至“小镇读书会”的B站账号,大家若有兴趣可以参看: https://m.bilibili.com/video/BV1JZ4y1y7ux 当然,还不确定视频能存活多久,有条件的同学可以先缓存。

这些年来,我无论在思考层面还是实践层面都受葛兰西影响极大,但以公开分享的形式来讲葛兰西,对我来说还是第一次。分享前我着实花了不少精力去准备,在这个准备的过程中也想清楚了一些之前一直没想清楚的问题。最终我选择了一个在中文世界还不是那么常见的角度去切入,重点关注的问题意识可能和一般对葛兰西的惯常印象有所不同,希望能提供一些不一样的思考。当然,因为能力和状态所限,分享过程中很多地方讲得不流畅,也有一些表达不太严谨、值得推敲,但还是希望整体的内容能给大家或多或少带来一些启发吧。
继年初的Xinjiang Year Zero之后,Made in China Journal (这次是与Verso出版社合作)编辑的另一部主题文集Proletarian China: A Century of Chinese Labour近期上线,所有章节的pdf均可免费下载:https://madeinchinajournal.com/2021/12/01/proletarian-china/

这是一本以事件为主线的百年劳工史。通过聚焦不同时间点发生的重大事件及其背景、脉络、余音,出自不同作者之手的70多个章节勾勒出了从19世纪末到当下这百余年时间里,中港台地区工人阶级政治的波澜起伏与复杂面貌。本书在条理和深度上可能略有不足,但胜在广度和丰富性,可以填补大量的知识空白。

当然,推荐这本书也算是自卖自夸了,因为书中“工人在八九”那个章节是我写的。这一章节是在我2019年发表的那篇文章(端传媒中文版:https://labourwiki.org/theinitium/20220608-1.html Jacobin英文版:https://jacobin.com/2019/06/tiananmen-square-worker-organization-socialist-democracy )前半部分的基础上又增补了一些材料完成的。

其实回过头来看,2019年那篇文章的一些观点与论断并不成熟。但那篇文章的写作过程对我自身的影响很大,直接启发了我博士论文研究的选题方向。2020年完成本书章节的改写、增补之后不久,我正式开始了博士论文研究的过程,并持续至今。某种程度上说,我博士论文研究的全部意义,就是通过刻画“工人”问题在后文革时代政经变迁中的位置、梳理这一时期工人阶级政治的种种风云与暗涌,从而试图去理解:1989年的工人行动何以可能,其种种特征又是如何被塑造的。
大家想必已经听说了上海警务数据大规模泄露的事情。一方面,这件事要引起的后续风浪怕是小不了;另一方面,被泄露出的数据也值得好好分析解读。推荐这篇质量极高的数据分析:http://www.serviceworkercn.com/shanghaidata/ 也推荐大家多多关注这个网站。
孔诰烽(Ho-Fung Hung)可能算是这两年在中美关系议题上发言最活跃的左翼学者之一。当下坊间对于中美关系变局的讨论,实际上非常缺乏严肃的政治经济学视角,而孔的分析着力点正在于此。在他看来,决定中美关系走向最关键的力量是美国商界。在1990-2010这段时间,虽然美国外交政策界的对华鹰派声音也屡屡出现,但中国政府以投资机会和市场份额为诱饵,动员美国资本巨头游说推动亲华政策。但2010年后,随着中国经济增速趋缓、“蛋糕”变小,中国政府开始在本国和海外市场中愈发明确地保护本国资本利益、打压美国资本,使得美国商界逐渐失去了捍卫亲华政策的动力,外交政策界的鹰派声音进而失去了制衡。这个观点可能算不上多么有创见性,但孔的分析论述完整、事实基础扎实,呈现的细节丰富有趣。他今年出版了关于这一主题的新书Clash of Empires: From “Chimerica” to “New Cold War”。这本书不到一百页,体量接近于一本小册子,通俗好读,推荐给大家。
很久没有推送了,跟大家说声抱歉。过去的三个月,我的生活可谓兵荒马乱,先是如赶鸭子上架一般找了工作,然后又心力交瘁地忙于我校罢工的组织。希望后面能有机会对这次历史性大罢工的前前后后做一些比较系统的梳理和反思,再以文章的形式分享给大家。

今天给大家推送我的好友董一格新近发表的一篇论文。基于2016-2017年的田野调查材料,作者讲述了郑州富士康的加班制度、宿舍安排与工人自身家庭层面的代际照料需要如何相互作用、塑造工人们的季节性往返流动模式。在大家对(以深圳富士康为代表的)沿海制造业的惯常印象中,制造业工人以跨省流动的单身青年为主;与此形成鲜明反差的是,郑州富士康的劳动力主体是省内流动的中年工人、尤其是已婚已育的中年女工。工人主体特征的变化,背后牵动着产业内迁大潮下一系列政治经济力量的重构。作者尤其强调,要理解郑州富士康工人的“弹性”流动模式,一定要把工人在厂内的劳动与生活处境与工人在家庭层面承担的照料、养育劳动结合起来分析,这也是女权主义视角的力量所在。

作为中国最具有典型意义的制造业企业之一,富士康发生的事情在一定程度上代表着整个中国工人阶级的面貌、状态、构成所历经的变化。过去的几个月,郑州富士康因惨无人道的“闭环生产”政策和澎湃汹涌的工人抗争浪潮被推上了舆论关注的焦点。这篇论文虽不直接涉及这些事件,但为我们理解事件背后的脉络提供了关键的背景与视角。
从我个人的经历而言,对共和国史的了解、思考以及进一步研究,有一个重要前提就是熟悉一些有影响力的流派中具有代表性的“基准叙事”,比如官方正统叙事、自由派叙事、毛派叙事、托派叙事,等等。这些叙事每一种都可以说是大有问题,熟悉这些叙事的目的也并不是为了认同它们。恰恰相反,通过互相对照、比较这些叙事,可以为我们建立一个思考的“坐标系”,帮我们每一个人在“思维版图”中找到自身的独特定位,从而启发自己不断反思、重审:我们所真正需要的,是怎样一种不同的、新的、与我们试图去探索的政治愿景相适应的共和国史叙事?

Ralf Ruckus近期出版的The Communist Road to Capitalism一书,其意义可能就在于以一种比较系统、易读的方式,提供了一个“左翼共产主义”(left-wing communism)版本的共和国史“基准叙事”。在我的理解中,Ruckus这一叙事的核心观点有二:第一,列宁主义式的先锋队政党模式衍生出的政治经济结构与现代化设想,为中国从社会主义时期向资本主义时期的过渡提供了一系列结构性便利条件;第二,从社会主义时期向资本主义时期的过渡之所以会发生,主要不是因为某些政治集团的“腐化变质”或者外部政治经济压力,而是根本上被列宁主义党国体制下不可避免会出现的“群众反抗—政治镇压—政策应激调整”的反复循环所驱动的。

但可惜的是,虽然Ruckus汇总、掌握了大量二手研究材料,但因为功力所限,未能将这些材料完全整合进以上述两个观点为核心的叙事框架中。或者说,Ruckus所提供的叙事未能做到完全自圆其说。更进一步讲,上述两个观点本身也颇值得商榷。但作为一种“基准叙事”——而且还是来自于一个相对没那么常见的派别的“基准叙事”——Ruckus的观点值得琢磨与玩味(something to think with),扩展了共和国史叙事的坐标系和可能性。就我个人而言,与这本书对话的过程让我开始思考许多之前没有意识到的问题,也更加厘清了后续思考的方向。

最近,一些同学合力以极高的效率将这本书翻译为中文,实在是功德一件。这本书值得在中文社群获得更广泛的关注与阅读,希望有更多的人能在这本书中获得启发。
俄乌战争爆发一周年之际,给大家推荐一下友人阿齐前几个月在端传媒发的两篇文章。基于在俄罗斯、乌克兰的实地探访,这两篇文章带有强烈的在场感。作者的观察视角十分细腻,挖掘出很多潜隐在宏大叙事背后的、复杂粘连的、参差微妙的、带有讽刺甚至黑色幽默色彩的细节。这两篇文章因而也拥有了超出一般即时性新闻报道的、值得反复玩味的价值。另外,也鼓励大家成为端传媒的订阅会员,支持经营不易的独立媒体~
惨烈的土叙大地震已经过去三周,各方关注的重点正在从紧急救灾逐渐过渡到灾后重建。不少中文媒体也开始讨论大地震所暴露出的土耳其政治经济模式内在的结构性问题,以及大地震对今年土耳其大选和长期政治前景的影响。因此想与大家分享一篇我在2017年写的文章,该文评述了土耳其社会学家Cihan Tugal的两本专著,尝试勾勒出正发党(AKP)所塑造的“土耳其模式”的兴衰起落。https://m.thepaper.cn/newsDetail_forward_1733400

由于我自己并不研究这一块内容,对背景语境和史实细节难称熟悉,所以在文章中我主要还是尽力去还原原著作者的论述框架和分析逻辑。除了深化对土耳其政治变化轨迹的理解,Cihan Tugal的这两本书也是第一次让我见识到如何去系统性地使用一整套葛兰西的概念工具来分析当代的政治现象,这对我个人后续的智识发展影响极大。机缘巧合之下,Cihan后来也的确成为了我博士论文导师。
给大家推荐一下由德国University of Freiburg一些学者创建并维护的共和国史数据库The Maoist Legacy Project: https://maoistlegacy.de

虽然这个数据库背后的政治/学术议程体现的是经典自由派视角(从“极权灾难”和“转型正义”角度看毛时代),但其搜集整理的史料(包括大量与70-80年代“过渡时期”有关的一手史料)堪称丰富有趣,整理得也比较系统,而且免费向公众开放,注册账户即可查阅。尤为值得一提的是,最近数据库上新了一批魏昂德在三四十年前对八十余名中国工人所做访谈的原始整理稿,其中包括1990年对5名参与了1989运动的工人的访谈。
2021年,Simon Fraser University的历史学者Jeremy Brown出版了专著June Fourth: The Tiananmen Protests and Beijing Massacre of 1989。作为一本关于八九民主运动的综述性专著,这本书最大的优点在于其视角的全面(comprehensive scope),把运动的时代背景、发展过程、高层决策、镇压情景、地方动态、后续余波、秋后算账、历史遗产等方方面面都讲到了。本书作者多次讲授过关于八九民主运动的专题课程,这本书在一定程度上也是为了课堂教学而写,所以非常适合作为了解八九运动及关于该运动最新研究成果的入门读物。

当然,这本书在整体史观的层面上比较陈旧,基本还是从“镇压者vs受害者”、“强制遗忘vs记住真相”的传统二元对立视角出发。我实在不知道对于理解这场运动与当下中国政治之间的关系而言,这样的视角还有什么生命力。但另一方面,正如任何一位优秀的社会史学家所应该做的那样,作者高度关注普通人、边缘人的命运,花了大量篇幅去讲那些游离于主流运动叙事之外的故事,因此在史实与叙事层面确给人耳目一新之感。

本书给我个人印象最深刻的是其第四部分(Nationwide)。这部分中关于民族问题的一章讲述了极少被人讲述的故事:1989年3月拉萨抗议期间的暴力镇压和戒严,一定程度上可被看作是是六四屠杀惨剧的先声;而1989年5月全国各地穆斯林群众针对《性风俗》一书的大规模抗议,也和民主运动产生了共振效应。这部分的其他章节也讲述了大量全国各地民众——尤其是工人——在运动期间与镇压之后的行动故事,其中很多故事是不常为人所知的。

今年另有一本关于八九运动的学术著作出版,是社会学者苏阳的Deadly Decision in Beijing,从高层宫廷政治角度分析戒严与镇压的决策过程。但我个人感觉这本书在洞见和信息量方面都较欠缺,因此也就不再特意跟大家推荐了。